7/23/2007

重逢/ 二十年後重逢, 這兩個男人....../

[轉自台北阿志]

【一】
大概二十年未見過他了, 無數次在夜裡想起與他共有的真摯回憶,曾經在心底盼望能再見他一面,沒想到他真的出現了,雖然我們都成了家、立了業、有了下一代,但那段一起成長的歲月竟都在我們心裡盤據著一個很重要且無法取代的角落。

民國73年, 我就讀於文山區某個國中的二年級, 青澀的年代、樸實的人情,我天真、貪玩、也是我們那群青少年裡頗受歡迎的人物,皮膚黝黑、總是理個三分平頭、濃眉加上炯炯有神的大眼,雖然長輩朋友常說我帥,可我是在國中快畢業時才真正發現自己長的不難看。 那年寒假,是我第二次參加救國團的自強活動,父母親忙著做生意,自己的功課自己要求,但常常是令人搖頭,可數學我不但常拿高分,也是附近同齡女孩子們的小老師,我曾在教完一個頗心儀的女同學後與她玩起了禁忌的遊戲。 寒暑假雖有一大群鄰居玩伴,但我仍喜歡救國團的團體活動,那次的目的地我想不起來了,但我還記的氣溫很低,營火晚會後大家撿完了垃圾就往帳棚裡鑽,我身手好一下就搶到最裡面的位置,而他也不賴,沒多久就在我旁邊鋪起了睡袋。他跟我同班,但顯然比我發育的早許多,176公分,厚實的肩膀及手掌,比起我那剛長出細軟黑毛的身材相比,真有很大的不同。 當時他是我們那區壘球隊的隊員,可投變化球,也是個稱職的外野手,他哥哥則是該隊的教練;我雖也有170,也頗健壯,但遠遠比不上他,在班上我跟他不常說話,可能我坐在中間,他則永遠坐最後一排吧。

那個夜裡真的很冷,我穿上毛衣、裹上外套,在睡袋裡仍可感受到從地底傳上來的冰涼寒意;他還好,一套簡單寬鬆的運動服再套上睡袋,一副安然自在的樣子。 地不平難以入眠,我想找外套當枕頭,才發現外套已穿在身上,他見狀後竟俏皮的把左手臂從睡袋裡抽出來說:「給你當枕頭!」我毫不客氣,一股腦就往他手臂躺去,軟軟的暖暖的,我那時候從未想過同性之間竟也可以發展出一段如此超乎想像的情誼,一種沒有刻意也非安排好的純真愛情。 枕著他的臂膀,調皮的我開始逗弄他,一下隔著衣服拉他腋毛,一下子呵他癢,甚至不免俗的隔著褲子摸他下體,國中生嘛,大家總是互相摸來拉去的,純粹調皮好玩。他開始反擊,右手壓著我的肚子也開始抓拉,我們倆個都怕癢,一陣嬉鬧後都開始求饒,但我發現他的左手始終沒有移開,一直讓我枕著。儘管一陣起哄後我身子已漸漸熱了起來,但他的手仍在那兒,我也就不客氣的繼續枕著,營地漸漸地靜了下來,我則還無睡意,他側躺著面對著我,閉著眼應該睡著了吧!我頓然發現我們倆竟吸著彼此呼出來的氣體,我想再逗他,所以左手探入他睡袋,又往他下體摸去,軟軟的暖暖的。 他慢慢的睜開眼睛說道:「要不要看?」我當然不客氣,亮起了手電筒,拉開他的褲頭,徑向目標照去,又濃又黑的陰毛掩著稍稍充血的下體展露在我眼前,我看了一眼就熄了燈,心想他只是發育較早些,我以後也會跟他一樣,沒啥好好奇的,倒是拉開他褲頭時飄出來的那陣腥騷味跟我的一樣濃烈;我隔著褲子繼續輕撫著他的下體,在刺激之下慢慢的漲大,慢慢的堅硬,我拉開褲頭,又一次亮了燈,這次竟看到了一隻青筋暴露張牙舞爪的陽物,濕潤的頭部沁出些許汁液,也染亮了雜亂且好似也直挺了些的毛髮。 我無意識的抽弄了起來,發現它一副渴望宣洩、蓄勢待發的樣子,他閉著眼沒有表情,我再度熄了燈放虎歸山,我側向另一邊,把臂膀還他,讓自己蜷縮在夜裡,然後沉沉睡去。

【二】

台北的夏天炙熱煩悶,我開完會從松仁路的某個商業大樓走出來,迎面而來的就是一陣高溫,接近中午時分,肚子餓了、額頭上的汗也快滴下來了。 我快閃入華納威秀,就直衝常光顧的那家韓式泡菜鍋,而就在漢堡王的門口,我竟與他擦身而過,一股既熟悉其實又漸成陌生的體味讓我忍不住回頭,我看到他但不敢認他,身高差不多,可體態卻很陌生,上次見到他時我倆都還在唸大學,由於我國中畢業後就隨家人搬到士林,之後也很少跟他見面,偶而回老家探望外婆,見見表兄弟姊妹外,經過他家開的雜貨店,都會忍不住的往裡頭瞧。 曾有一次我在門外,他在店裡,不知為什麼我們眼神交會但卻欲言又止;他不在家時我反倒會較大方的進去與他爸媽寒暄,也問問他的近況,熱絡程度隨著時空漸行漸淡,而在我發現他們搬走後,他的身影終於沉入心湖而漸漸模糊。可是他有一股特殊的體味,不是說忘就能忘的,而那段期間無數次的體液交流,我早已將他那股味道深植心中無法抹去。

這麼多年不見,而且我也沒見過他出社會後的樣子,但他的體味在夏日的正午充份的將我包圍,「阿牛」我忍不住將他的小名脫口而出,行進間的他頓了一下,然後慢慢轉過身來,無數寒暑在他臉上無情留下風霜,我想我是不是也一樣老了許多,他的眉宇間透露出我未曾見過的成熟與穩重,小腹雖微突,肩膀卻仍然厚實。 他微皺著眉打量著這個叫出他小名的陌生人,我比以前更壯更高,留著濃濃的八字鬍,戴起了眼鏡,他真認不出我了嗎? 在人來人往的大廳,兩個男人佇立對望,我走近他,握起他的手,他反射般的縮了一下,我抓更緊些,用食指在他手心飛快寫著很久很久以前我們常在彼此手心寫的三個英文字...「I Love You」我還沒寫完他就突然把我抱住,然後雙手握著我的雙肩說:「阿志,真的是你!」是我,我們都老了許多,變了許多,胖了許多,他笑了!當他臉頰上的酒窩再次浮現時,我竟紅了眼眶,他拉著我走出華納,然後快布向新光三越旁的停車場走去,我上了他的車,在夏日的密閉空間裡,他的體味更加濃烈及真實。

他發動引擎、扭開冷氣,一下子就開上了基隆路,雖然他胖了些,但側面臉形仍有著我熟悉的稜角,我曾在午休時靜靜的看著他睡著的臉龐好久好久。 看著放置在後座位上的掌上電玩我問:「幾個小孩了?」「兩個兒子,你呢?」「我一男一女,老大剛上小一,你呢?」「我老大都四年級了!」言談中我瞭解到他自己開了家工程公司,承包了許多中小型工程,他剛剛就是到世貿二館去恰談局部整修事宜,用完了華納的洗手間準備離去,沒想到竟遇到了我。我們一路上談起了往事,想起了那段塵封已久的感情,而當我們用心緊緊握住彼此的手時,竟感覺到對方強烈的震撼,那是一種呼喚,喚醒了記憶與情愫,也是一種傷感,感動了兩顆收藏已久的心靈。 我們買了飲料,坐在政大堤防上的樹下,沒有涼風,只有一頁頁的記憶像書本一樣在我們面前大剌剌的攤開,在堤防下的涵洞裡,我們忘情的接吻,讓無言的雙唇盡情的訴說著多年的離別與思念,我閉著雙眼,腦中突然出現那個秋天的黃昏裡,在田埂上,他踩著鐵馬,要我側坐在橫桿上,然後迎著微風,我回過頭一路與他親吻到田中稻穗最金黃的地方。

【三】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第一次親吻他應該是在他練完球後,在球場旁的洗手間裡。 過完年後不久,二下就開學了,一個禮拜六的下午我跟幾個死黨撞完球後就跑去他家找他,他爸爸說他們練球去了,所以我就跑去附近國小的操場,也就是他球隊練球的場地找他;太陽快下山了,天色灰灰的,他們剛練完球,正在收拾器材,我走過去叫了他一聲,他回我一個笑容,黑黑的頭髮、黑黑的臉上煞時露出一排白牙,他走過來把我喝了一半的蘆筍汁拿過去一口栽完,然後說:「走,陪我去洗把臉!」我走近他身旁,他右手搭著我的右肩,然後往大榕樹後的洗手間走去;他脫下球衣,扭開水龍頭,用雙手大把大把的捧起水往臉上沖,壯碩的胸膛與結實的手臂在水珠與汗珠陪襯下有一種說不出的性感,我也扭開水龍頭洗洗手,沒想到他突然轉過身來一把抓住我,然後如同蜻蜓點水般的往我臉頰親過來,他以為我會閃開,可是我沒有,我以相同的力道挺住他的力道,才不至於往後傾倒。 他看我沒躲開反而愣了一下,我張大眼看著他,回味著他剛剛那一記冰冷的雙唇,他挺直身子回看著我,沒有表情,但我感覺他慢慢在靠近,等我探到他鼻息的時候,我們的嘴唇已經碰在一起了,他用雙手捧著我的臉頰,輕輕的用舌間繞著我發燙的嘴唇,我微張開口,吸著他濕潤的舌頭,軟軟的暖暖的。 我似乎感覺到一陣陣真摯的情感從他的舌尖流過我的舌間,滑過喉結,然後在我的心臟猛然敲擊出一波波另人震懾的重音,他睜開雙眼,張開雙手緊緊抱住我,我額頭貼著他的臉頰,雙手撫著他還佈滿水珠的胸口,我發現,他的心跳竟比我的還急噪、還狂野,而當大榕樹的剪影完全沒入黑夜,我們才手牽著手慢慢步出這充滿愛意的校園。

第二天下午我想去看他練球,可是我打完籃球趕去球場時他們已經解散了,我走進他家,跟他爸打了招呼,他爸說他剛進去洗澡,要我直接進去叫他。 我往屋後走去,浴室的燈果然亮著,門掩著但沒鎖上,我推門進去,就看到他坐在舊式那種又圓又大的鐵盆裡。 他盤著腿,水剛好蓋過肚臍,他看到我就把毛巾丟過來,要我幫他刷背;我把毛巾再沾濕一點,塗上相皂,使勁的往他背上刷去,刷完了上背部他索性站了起來,要我好好的把他的陳年污垢徹底清除乾淨,雖然救國團露營時看過他下體,雖然在球場邊看過他上半身,可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一身赤裸。 他的身材很好,是標準運動員身材。我刷著刷著他突然傻笑起來,我問他在笑什麼?他轉過身來說:「你剛在刷我屁股時我忍不住翹了起來!」他接過我手上的毛巾,要我幫他沖洗已虎視眈眈的陽物,我拿起水瓢,輕輕的撫觸著、刷洗著發燙的棒子,他微低下頭,在我耳邊羞赧的說:「幫我舔,好嗎?」我放下水瓢,微蹲,用舌間輕探著頭部,美琪香皂的味道淡淡的,從他的濃毛處沁出一縷清香,我把嘴張大些,濕潤的肉棒一下就滑進我嘴裡。 我右手握著根部開始配合著他前後、我上下的律動,我加快速度,他呻吟的把臉部抬向天花板;突然他彎下腰,用右手直探我下體,我沒有閃躲,讓他厚實的手掌隔著長褲將我早已發漲的下體緊緊握住,他悶哼了一聲,輕輕將我推開,突然間一道美麗的乳白色弧線急速畫破空間,在昏黃的日光燈下貪婪的解放開來;我的下體也異常飽滿,有一股即將爆裂的感覺,我急速拉開拉鍊,掏出陽物,一道道禁錮已久的液體在四隻手的強力套弄下,在他腹部留下青春的點滴,然後在他濃密的陰毛上匯集,「這下你又要再幫我洗一次了」他一說完我們都笑了,然後我們都看見水盆裡才剛平息的水面上倒映著兩個緊緊擁抱的軀體。

【四】

這麼多年來,閒暇、週末、甚或下班後,我常常會回去我成長的地方以及我就讀過的學校走走。 以前搭公車,後來木柵線通了我改褡捷運,近年來經濟情況改善了,我則喜歡開車回去看看;如果有去新店我會繞去文山區走走,有到深坑我也會繞到那裡逛逛;那兒有我無可置換而又精彩無比的少年回憶,當然還有他,雖然時間把他的身影沖淡了,可是偶而在熟悉的路上裡看到類似的背影,我都會以為是他低著頭游走在我們曾經共同度過的巷弄裡,也跟我一樣追尋著我倆過往的足跡。 然而,田野變成了馬路,我們曾無數次騎單車共看夕陽等待日落的田埂已鋪滿了柏油,蓋起了公寓與高樓,堤防下有著魚群與飛鳥的沙洲也已砌滿了水泥,成為灰白刺眼的球場,貓空山下我們最愛去消暑的清澈溪流,現在也經常是枯竭見底的, 我常想,文明帶來的發展與便利對環境的破壞與影響實在太大了,尤其是我與他曾一起相處過的許多地方,真的都無奈的不復存在了。

還好學校還在,雖然男生大樓與行政大樓已經改建,可是後方的實驗樓、升旗台、操場、籃球場等,雖鋪上了PU跑道,可是都還是杵在那裡,等著懷舊的人坐在樹下發思古之幽情。 剛考完第一次月考的那個禮拜五我忘不了,悶了好幾個禮拜了,為了考試,我們升學班竟然每天要補到晚上八點半,有時還要到九點才能回家,現在回想起來真的是青春的一大浪費。 最後一科考完已經三點多了,我跟幾個同學拿了球就往球場衝,等我們汗流浹背脫光上衣時,球場上已滿滿都是人了,幾個較不熟的三年級學長看我們還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就說要play一下,我們沒拒絕,雖然我們稍矮籃板吃虧,可我們幾個外線不是蓋的,要鬥就來吧! 可我越打越火大,對方打手、撞人樣樣來,就在他們其中一個在我過人時幹了我第三次拐子後的同時,我右拳已不聽使喚似的朝他後腦打過去,然後就看到他右手抱著頭、左手摀著耳朵,幾滴血從指縫沁了出來,很明顯的我那拳把他耳朵給打裂了,他舉起拳頭朝我腹部打了過來,我來不及閃躲被打個正著,一陣絞痛;在蹲下前我在他腰部補了一腳,他撲過來,我們就在地上扭打了起來,他同學見狀過來挺他,我被狠狠踹了幾腳。 我那群死黨沒讓我失望,一下子場上就打成一團了,要不是有人喊老師來了!我們是不會那麼快住手的,我左眼睜不開來,那個學長也流鼻血了,我們拿起了書包,然後一哄而散。 死黨們要送我回家,我說:「沒關係,你們先回去吧!」我沒回家,反倒往阿牛家走去,他爸媽在忙,我側著臉、打了聲招呼就直接進他房間。 躺在他床上,胸口隱隱作痛,他不在,我撫著胸,蜷縮著昏昏的睡了一下;沒多久他回來了,看到我嚇了一跳,問我發生甚麼事。 沒想到我講到一半就拿了球棒衝了出去,我想喊他,可胸頭直悶,他姐姐隨後進來幫我擦藥,我這才發現到處都有擦傷,左眼還異常紅腫。「沒關係啦!不會死的!」「忍一忍嘛!你自己說你最近打幾次架了!﹖」 幾次﹖大大小小我也數不清了,上禮拜有人在球賽中批評阿牛他們那隊贏的不乾淨,我就當場打掉了他一顆牙。 阿牛跟幾個球隊朋友一起回來看我,他們說:「你都沒看到他跪在地上的樣子,要不是看到他被你打成那樣我們一定讓他好看。」

【五】

重逢後的第一次約會,兩個快40歲的中年男子心情竟不亞於情竇初開少年般的羞澀、欣喜、期待與不安,那天早上我根本無法上班,十一點多就已坐立難安,僅管我們約了十二點半在老爺酒店的一樓吃Buffet,但十二點還沒到我就在餐廳裡就坐完畢了。 我前一晚修了鬍子,讓濃密的八字更加服貼整齊,而今早我挑了一件寶藍反折西裝褲,搭上淺藍襯衫以及佈滿各式幾何圖形的領帶,讓自己在成穩下帶點瀟瀟,在樸素中帶點性格,我173公分72公斤的體態,跟旁人雖無多大差異,但心裡小鹿卻撞的厲害。 喝完了第二杯水,他已出現在門口了,十二點十五分,顯然他也早到了,他用手指理了一下頭髮,然後在服務生的指引下往我這邊看來,他穿了件燙得筆直的鐵灰色休閒褲,配上純黑色線衫,他176公分79公斤,微突的肚子不仔細看並看不出來。 他從我這邊走來,一路上掛著酒窩,「等很久了嗎?」「沒有,我也才剛坐下。」其實我已不安的坐了近二十分鐘了,我微閉著眼,想深吸一口氣穩住自己,可老覺得氣上不來,腦海裡的他跟眼前的他不停反覆的交錯與重疊,而他右眉上的疤痕是在兩個影像交錯過程中唯一的完全符合的印記 。

「工作順利嗎?」他問
「很不錯。」我答
「你壯了。」他問
「你胖了。」我答
「你爸媽還好嗎?」他問
「媽走了,爸還可以。」我答
「甚麼時候的事?」他問「快五年了。」我答
「你爸媽呢?」換我問
「年紀大了身體不是很好。」換他答
「你常回去老地方嗎?」我再問
「常回去。」他再答
「你想我嗎?」愣了一下,我們竟一起脫口而出

「......」幾秒的沉默,沒有人回答。我抬起頭來看著他泛著淚光的眼睛,說真的這時候其實已無需言語表達。 我們吃了幾輪餐點,互相打量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彷彿要將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人用力的置入腦海裡。 一幕幕有著彼此畫面的場景在心中一直重覆播放,盤據在我心中的一個問題在他啜第一口咖啡時從他口中蹦了出來「我們要不要繼續?要如何繼續?」中山北路上的車流未停歇過,人行道上的樹木迎著風左右搖擺起來,這麼簡單的問題我們一時之間竟答不上來,幾個小孩的笑聲從鄰桌傳來,我們都明白,除了有實但無名的戀人,我們還能做甚麼呢?一起生活嗎?共築愛潮嗎?白頭偕老嗎?還是化愛為友? 原來「重逢」不是一個百思不解後終於得到的答案,而是一個千頭萬緒下難以解開的問題。

喝完了最後一口咖啡我們步出了餐廳,一前一後的走在中山北路的人行道上,思路翻湧、眉頭難開,重逢後的第一餐我們再次盡嚐了酸甜與苦辣。 他從背後趕上來,把手搭在我的右肩上,我停下腳步回望他,他微抿著嘴深情的望著我,暖暖的陽光裡,我從他瞳孔裡看見那個沒有表情,但同樣是深情的自己。他拖著我的手肘,拐進巷弄裡,在擁擠的停車場裡,我坐上他的車,茫茫然的不知他要開去哪裡。 過了台北車站,再繞過中正紀念堂,車子開上了羅斯福路,然後公館、萬隆、景美,我以為他會開回以前的老地方,可是車子卻往前開到了新店,直往碧潭。 一路上他緊握著我的手,我們沒有多說話,他把車停在碧潭附近,拿起一根煙就往嘴裡送但並未點上,大概停了五分鐘,他把煙放下繼續往前開,我們仍各自思索各自沉默,繞阿繞著,車子停了下來,我用斜眼瞄他,他低著頭微微笑著,我往右一看,原來我們停在一家汽車旅館的入口,我瞇著眼邪看著他,他付了錢把車開了進去。

隔了快二十年了我們再一次赤裸裸面對面!我慢慢舉起右手,輕撫的他的佈滿水珠的胸膛,時光掉進了那一天在球場旁榕樹後的水槽邊,然後再一次,他用雙手捧起我的臉,溫柔的親吻著我的嘴唇,我閉著眼享受著他舌尖的溫暖,也盡情的沉醉在他那令我朝思暮想的體味裡。 我們使勁的親吻、用力的擁抱,他的胸膛依然厚實,濃密陰毛下的挺立陽物仍然壯觀,他蹲下來,從肚臍眼一直吸允著延伸到我下體的黑毛,然後熟練的挑逗著我飽滿的陰囊,他還記得,只要刺激我那個部位,我就會不自主的把屁股夾緊,然後讓陰莖更硬挺些,他忘情的吸吻,更用舌尖狂挑著我的馬眼,我滲出些黏液無法站立,一下子攤倒在床上,他壓著我,讓我們的下體緊緊相貼、磨擦、擠壓,然後繼續親吻著我的雙唇、脖子、還有早已挺立的乳頭。 我轉下為上,把體重交付給他,他把我緊抱在他的胸口,我貼著他,再一次感受到他心跳的狂野與奔放。 我用枕頭把他的下體墊高,含了一口剛泡的溫熱綠茶,然後含著他的肉棒,讓它在溫度裡失去理性般的翻攪與抽動,最後我們枕在彼此大腿內側,狂妄的用舌尖與喉頭刺激著對方,一直到雙方同時痙攣、抽搐,把一道道熱情的精液盡情的奔流至彼此的胃裡。 我牽起他,讓他坐入浴池裡,我拿起毛巾,把再毛巾沾濕一點,塗上香皂,使勁的往他背上刷去,他突然站了起來,把擁我入懷裡,我們又看見在水池裡那剛平息的水面上,倒映著兩個緊緊擁抱但早已淚流滿面的少年。

我們都知道了,我們曾是依窗共讀的同學,我們曾經是血肉相挺的兄弟,我們曾是深情纏綿的情侶,我們曾是失散多年的戀人; 「重逢」是為了要延續今生未盡情緣,而不是要含淚揮別過去,是要在現有的基礎下,把握辛勤建立起的家庭生活,負起男人應有的責任,且盡可能的把彼此融入對方的生活。 此後,我們都多了一份誠摯關懷的情誼,多了一的真心分享喜樂與挫折的對象,還多了一個不醉不歸的酒友。 我們也都明白,埋藏在心裡對於彼此的那份同性之愛,會時常在午夜夢迴時,伴隨著我們再度走入甜甜夢鄉(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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